世纪末的演唱会·后篇
中世纪城堡风的大演剧院外貌,内部却是充满现代气息的大厅,巨大的反差让真守大跌眼镜,也随即被现场的气氛深深震慑。借用费特的话来说,到场的无不是身穿着如同在电影里所见到的高贵华服,举手投足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细腻到做作的头面人物,也就是说,整个剧场就是贵族们的大型聚会。
关于“现在还是否存在着贵族”的疑问,一直都未曾在心里散去,更多的是怀疑这个早应该退出历史舞台的名词是否还能复活,不过从眼前的光景来看,已经不容她多作迟疑,只能尽可能地融进这陌生又尴尬的气氛之中,因而首先就学着别人的样,把自己的手臂交给费特的臂弯:
“费……费特……我说……”
“不习惯也没有关系,只要跟着我就好了,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会帮你解围的。”
之前因为“马车车厢事件”而被拉米亚的五芒星魔术杖狠狠地敲了脑袋,在额头上留下了星形的伤痕,为了掩饰而戴上了妹妹送上的,本该是作为她魔术道具的高筒礼帽。原先就算得上风度翩然,再这么一装扮就更增加了几分高贵绅士的气质,真守被他的魅力吸引而有些意乱神迷之余,又因为这种装扮实在是过于陌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费特……我说啊……虽……虽然你这个样子确实是有些……不过也实在很奇怪……”
“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是被拉米亚敲了一下,我也不想戴上这顶帽子……”
“帽子上还残留着香水味呢!和拉米亚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她其实是故意的吧?”
“虽然她确实是个奇怪又可怕的妹妹,不过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耍什么花招,所以不用担心。拉紧我的手,我们要穿过前面的人群到前排的预约席上去。”
把自己完全交由费特来带领,有些机械地跟上费特的脚步,看着费特向着从他面前经过的客人们以点头之类的礼节性动作打着招呼,她也有样学样现学现用,居然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与她打招呼的绅士和贵妇,径直来到最为宽敞的第三排席位:
“就是这里吗?这里写着我们的名字……”
“没错,就是这里了,一看就知道是艾莉她们故意安排好的。”
剧场的前五排席位属于预约席,也就是相当于鸣月家茶会的VIP席位,彼此的间隔宽敞到足以容纳五人并肩行走,并以相等的比例安置了小圆桌,摆放着各色酒类。费特在位于左侧的席位上坐了下来,向着站在一边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圆桌上的酒水立刻被撤下,换成了普通的红茶:
“你也来喝一杯吧?”
“唔……”
有口无心地应着,真守先是以尽可能细微的幅度向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深呼吸了两下,才缓缓地抬起双手,模仿起贵妇人的手势:
“谢……THANK……”
“没有必要对我也用上那么麻烦的礼节吧?冷静一点,现在不会有人死盯着你看了。”
“呼啊……”
一直被折磨着几乎崩溃的精神总算是平静了几分,真守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吐出了胸中的郁气,然后扯下右手的手套,有些粗鲁地把红茶杯子夺了过来:
“真是的……为什么我们非要参加这种闷死人的演唱会?”
“不参加可是会被拉米亚杀掉的……”
“你觉得这样的玩笑很有意思是吗?我才不会怕那个魔术小鬼……”
“不要太小看她,她可是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了,而且你上次打败她也不过是运气。如果她认真起来,说不定就会像魔术那样,轻易就把你变成一只猫……”
“谁会相信这种鬼话啊!人会变成猫,这种违反生物学的说法,你以为我这个生物课程S级评价的天才会上当吗?”
“只是‘空间转移’的魔术而已啊!事先在柜子里放一只猫,然后把你关进柜子里把猫换出来。虽然只是很简单的魔术,但是她会故意装作忘记而把你锁在柜子里,等到你饿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才……”
“……别想用食物来威胁我!”
“……”
忽然沉默下来的费特,拿过餐叉把桌上的小蛋糕送到真守的嘴边,果然,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真守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立刻就明白这是费特的阴谋,脸上“轰隆隆”的就涨成赤红:
“不……不是的!刚才那是……那是……那个不算!”
“我什么也没说啊?只不过是想让你尝尝这里的甜点合不合你口味。不过,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诚实呢。”
“什……什什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啊!怎么样要再来一块吗?你好像很喜欢吃的样子……”
“呜……呜呜……”
明明就是那么喜欢,明明就连眼珠都要突出来了……费特轻轻地叹息着把第二块小蛋糕又送了过去,盯着面前的猎物,如同即将享用午餐前的猛兽,从喉咙里不断地涌出“咕噜噜噜”之类恐怖的嘶鸣,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张开大嘴吞了下去。费特微笑着准备叉起第三块,真守却开始连连摇头:
“晚……晚餐还没有完全消化呢……”
“说的也是,那么我也尝一块好了。”
“咦……咦?等……等等……”
“……嗯?”
在真守出手阻拦之前,叉子上的蛋糕已经被吞了下去。费特诧异地转过了脑袋,差点被她脸上的热浪煮熟:
“怎……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很差啊!是不是又吃坏肚子……”
“‘又’……‘又’是什么意思啊笨蛋!你是故意想要嘲笑我吗!”
“怎么会啊!人类的肚子毕竟不是钢铁熔炉,吃坏也是常有的事啊!我上次不也是被西瓜要了半条命吗?不过你刚才说的‘等等等等’是什么意思?”
“那……那个啊……那个叉子……”
“叉子?很抱歉啦,只是普通的铁质叉子,本来应该用银质的才……”
“不……不是这个意思!管他是铁还是木头我都无所谓!只不过……只不过……刚才我咬到过那个叉子……但是你……”
越说到后来,脑袋垂得越低,话音也模糊得难以确认。暗暗怀疑“该不是真的坏了肚子”,费特好奇而又不安地把脑袋凑了过去,结果却和真守猛然抬起的额头撞在一起。
“呜嗷——!”
原本就因为拉米亚的魔术杖而受伤额头,此刻简直像是要碎裂成两个半球。虽然脑浆没有真的迸裂出来,不过也一定冒起青烟来了吧……
怎么看都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像钢铁一样的脑袋啊!你这家伙该不是人造人之类的奇怪生命体吧!
看到费特“唔唔嗷嗷”地呻吟不停,真守也慌了神地连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没事吧”边去帮她抚摸伤口,指尖触及的地方就像是深藏着治疗魔法,使得微微发烫的脑袋稍稍地平静了下来,只不过疼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真……真守啊……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不能生气更不能把我杀掉……”
“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把你杀掉?所以说到底是什么问题?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只要你能活下去……”
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宛如生离死别的告白……费特的脑袋轰地一下子又开始回到原先的灼热阶段:
“哈?只要我能活下去?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别啰嗦了快问吧!节省一点体力,还能再多活一会……”
哭哭啼啼抽抽噎噎……
不要随便就在嘴上杀掉别人好吗!这家伙一定认为我被她的铁头撞击之后就会丧命吧!
虽然这是一个可怕而又可悲的误会,不过能看到真守那么心急又那么温柔的一面,就算真的会死去,也多多少少心满意足了……嗯……你这家伙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啊……不过要是真的这么说出来,也许真的就会当场被杀掉的……
“那……那个……真守……你的头为什么……简直就像钢铁一样啊……”
“对……对不起……”
“……咦?”
“我……我这样的头是天生的啦……天生下来就……所以今天才会把你……真……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脑袋你就不会……”
“哈?不……不是的!我想你真的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现在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可怕,所以请不要担心,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什么事也没有……这么说你不会死吗?”
“谁会死啊!仅仅只是被你的脑袋撞到而已……”
“这……这么说的话……你刚才其实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
“喂喂!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意思……”
“你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对吧?那么现在我也想要问一个问题……我刚才担心得简直就想要死了!但是我这样的心情到底算什么啊?”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
“那么我再换个问题好了……你准备怎么被我杀掉呢?从刚才起你就一直‘杀掉杀掉’个没完,现在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这个并不算是过分的愿望吧……”
本来靠在胸前的脑袋突然就变成了一颗火球,轰轰轰地开始燃烧,但绝不是如同之前因为羞怯,而是久违的杀意再次爆发!简单地说,这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而且还是进阶爆发形态……费特的身子开始无法自控地发抖:
“真……真守……请你冷静一点……如果在这个大剧院里爆发的话,大家一定会……”
“你在说什么呢?像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吧?所以你放心,我只是想要让你那个充满了罪恶的脑袋暂时,不,永远地冷静下来而已。那么,我首先就从这里开始吧,你不是很喜欢握着我的手吗?握着女生的手,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我没这么说过……等一下!你想要对我的手做什么!”
被真守紧紧抓住的右手忽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动,所有的关节都开始奇异地移位,随即就是连带着肌肉和筋骨交错发出恐怖的疼痛。惊慌失措的费特刚想要呼喊,又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某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居然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这是什么可怕的暗杀技啊!明明只是抓着我的手,却能让人连带着失去呼喊求救的机能!就算不是真的想要夺去性命,也足以把人吓得灵魂出窍吧!现在我的灵魂就已经从我的喉咙里飘出来了……
“真是可惜啊……如果你那位教你神学的首席家庭教师在场的话,就能为你的灵魂升上天堂而祈祷了呢……”
如果梅菲娅在场的话,现在你就算没有被拆得四分五裂,也早就已经精神崩溃了……不过现在就算想要这么吐槽也没有可能,费特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祈祷,也开始为自己的手臂骨折思考合适的医院和保险事宜,千钧一发,整个大剧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灯光一齐熄灭之后,聚光灯逐渐集中到了舞台的中央。
“开……开始了吗?”
并没有趁着剧场陷入昏暗之时趁机痛下杀手,紧抓着的手突然松开,真守转过身去摆正了坐姿,一边还重新戴上了原本被她扯下的右手手套。侥幸从恶魔手中逃脱,费特松了口气地悄悄划了个十字,一边也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拉米亚的演唱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歌声呢?作为哥哥,还是有些期待呢……”
期待的冲动刚刚涌上心头,在中央舞台的正上方,忽然有一只大型白色蝴蝶从天而降,在舞台上稳稳落地,熟练地转了一圈后向着面前的观众们伸出了右手:
“LADYS AND GENTLEMAN!LONG TIME NO SEE!”
这只大蝴蝶果然就是拉米亚啊……在空中一跃而下时晚礼服随风展开的模样,比起蝴蝶更有艺术感,而且,虽然能在那时隐约看到她背上的细钢丝,其实凭她的实力,就算不用也能平安落地吧?说起来,我身边像这样完全无视地球引力的怪物还真不是一个两个……
“费特……拉米亚她……真的恨漂亮呢……和白天遇到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是……是啊……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她的演唱会,过去最多也只是参加过她的魔术表演晚会而已,所以实在是没有太深的印象……”
“总觉得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从头到脚,还有气质,完全的不一样……会不会其实她们是双胞胎?也就是说你其实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怎么可能啊!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不过她确实是拉米亚没错,你没发现她在和观众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其实是盯着你吗?”
“唔……那个讨厌的小鬼……!”
“她可是比你大一岁呢!”
“在小鬼的世界里,无分年龄!”
“哈……”
轻轻地叹息着,费特转回头去。拉米亚已经向着大家问候完毕,随着聚光灯的集中收拢,舞台上最终只剩下拉米亚的身影。钢琴的乐曲流畅地响起,拉米亚的歌声透过身前的麦克风在大剧场飘散开来。
“怎……怎么会!”
真守的脸上浮起不可思议,费特也同样摆出难以置信的惊诧:
“这……这样的歌声……”
毫不逊色于世界级偶像歌手,深藏着浓厚古典风的女高音,仅仅是只在新年的国外知名音乐会里才能领略到的风情,此刻竟然就真实地呈现在面前,也难怪两人会大出意料甚至大惊失色:
“费……费特!这……这真的是拉米亚的歌声吗?”
“别问我……我没有听过所以也不能确信……不过也许……”
费特向着站在一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然后压低了声音:
“拉米亚小姐这是第几次在这里举办演唱会?”
“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两个月前。”
原先的惊诧没有随着服务生彬彬有礼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像是累聚起来的烟雾,把费特包围得严严实实,舌头也随之迟钝了起来:
“第……第二次……才第二次演唱会吗……”
仅仅才举办过一次的演唱会,就已经为自己拉到那么多的观众,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人气未免太惊人吧!不,相比起人气,她的实力更是让人无言以对!
“输……输了!”
不甘心地咕哝了一声,似乎还“咔嚓咔嚓”地咬了两下牙,真守的脑袋也垂落下去,昏暗之中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光是想想,也会被那应当满是懊恼和无奈的神色逗笑吧?费特轻轻地咳嗽着,也重新坐正了身子:
“了不起啊拉米亚……我才离开那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了,和你比起来,我这个哥哥还真是一无是处,已经少得可怜的存在感,现在差不多就要彻底粉碎了……”
先前的三首都是古老的女高音,虽然一路唱下来都没有气力衰竭的迹象,费特还是开始担心起她是否会遇到什么健康问题而有些关切地耸起了眉头。就像是在回应着他的担心,后台的伴奏忽然由单纯的钢琴转为了混合的摇滚,歌声也迅速地活泼激昂起来。
“这个家伙……原来她什么都能唱吗!”
再仔细一看,原先的白色晚礼服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换成了短衫短群组合的轻快风格。这或许就是混合在其中的魔术表演吧?总之确实是相当的了不起……
就算是想要用鸡尾酒来比喻,这杯鸡尾酒也已经调和到令人无法分辨清到底混入了多少种原料,偏偏在看似杂乱无章的色调之下,藏着令人深深为之惊叹的美味,越是咀嚼就会陷得越深,仔细想想,蛇女妖的魅力也正在于此……
“我……已经不会为她的表演感到吃惊了……接下去就算一边唱歌一边变出鸽子和老虎,还能让老虎弹钢琴伴奏,我也绝不会感到吃惊了……”
你已经把“不会再吃惊了”这句话重复了多少次了?事实上你心里的吃惊比起任何人都来得强烈才对吧?费特为自己心里的吐槽偷偷发笑。
不过,整个剧场都静得肃穆,毕竟来客都是有着与众不同的身份,不可能因为两首歌就像普通的观众那样大喊大叫挥手助兴。尽管如此,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身边升腾,那是交杂着观众们的热情,赞许,惊叹,甚至还有仰慕的混合气息……
“做得好啊我的妹妹!如果你没有向我提出结婚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现在我一定会不管大家的心情站起来为你鼓掌的!”
没有哪个哥哥不会因为妹妹的优秀而开心的吧!当然也没有哪个哥哥会像我这样倒霉,被妹妹逼着结婚罢了,不过今天晚上总算不会那么倒霉了,绝对不会那么的倒霉……
唔……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我眼前闪过……
高唱的拉米亚旋转着身子,在不经意的一个瞬间,向着费特抛过来一记闪亮的媚眼……
确实是媚眼没错吧?或者说是秋波也好,总之,摆着那么调皮的脸色,吐着舌头,右眼向着自己轻松地眨动,其中传递出来的热情当然是无从否认……
哈哈哈……果然这家伙还是改变不了原先的本性嘛……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总之就先偷偷地向你招一招手好了……招手招手……
唔哦——!
右手的关节处突然传来酸软交加的痛苦!犯人就是真守!
沉默的真守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困惑,左手轻轻地放在腿上,右手从左手下方绕过,正毫不留情却又不动声色地拧着自己的关节……
那么细微的动作居然也被捕捉到了!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啊!好吧我可以认错,不过请你先放开手……
忍着疼痛在真守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示意“是我不对请放手”,没有得到回应,拧捏的力度反而更加剧烈。脸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叫喊出来,迫于无奈的费特采用以牙还牙以拧还拧战略,原先拍打她手背的左手换了个方向,用力地咬住了她的左手关节。
“——!”
看样子真守的身体也并不是真正的钢铁,何况怕痒的本性使然,真守的嘴角迅速地扭曲,混合着来自神经的痛苦和强忍下来的笑意,却没有一丝求饶的信号,一边努力地想要抽回左手,一边继续在右手上用力。费特当然也不肯放松地继续追击,摆出“你放手我就放手”的架势苦战不休。彼此拉扯了一阵之后,真守用于进攻的右手忽然改变了姿势,整个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唔——!”
比原先更严重十倍的痛苦爆发了!这家伙是想要把我闹成骨折!
可恶——!在这个大剧院里你还真想要闹出事来才满意吗!把我的手臂弄断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只要一声“咔嚓”,今后可就没有人再帮你准备一日三餐了呢!
像我这样……快被你折断手臂之前还想着帮你准备一日三餐的男生这个世界上可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你应该像是把我当成熊猫一样爱护才对……不对!我现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危机可是千钧一发了!所以现在就赶紧……
“原……原谅我吧!请饶过我的性命,真守……”
果断地采取了投降和求饶策略!但是被真守无视了!
到底是因为声音太轻没有听到,还是故意而为?明明都已经那么求你了居然还如此过分!费特心中火起,使尽残余的力气用力一拉——
“咿——!”
猝不及防,惊慌地呻吟了一声之后,整个上半身就向着费特倒了下去。
“呜——!”
此刻也只有单纯的拟声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总之在差不多清晰可闻的“扑通扑通”心跳声里,两对眼睛彼此相望,含义莫名的目光逐渐汇聚交融……
真守一定是脸红了吧?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还带着一股奇妙的气息,连同着身上的清香畅通无阻地扑向鼻孔和大脑。
从不久之前开始,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一直被无限地拉近着,拉近着,从最初的牵手,到刚才马车车厢里的相拥,到现在已经连嘴唇都近在咫尺……啊啊啊!真守……你果然是一个比想象中,不,完全超出想象的可爱女生……
“对……对不起……但是我现在已经……”
连着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总之大脑已经短路,所做的行为当然也不会再合乎逻辑,说不定也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费……费特……温柔……”
真守的回应也似乎变得莫名其妙,从她那略显平坦却同样急速起伏的胸膛,证明此刻她的大脑一样陷入了狂乱,还顺带着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就像是在挑逗一般轻轻颤动。费特的脑袋像是被地心引力牵引开始下落,最后……忽然就被舞台上传来的响亮贝斯音打断。右手食指指向上空的拉米亚,高喊着“LAST”什么的句子,歌声和伴奏进入了最为高亢的时刻。
应该是最后的歌曲了吧?以此为信号,两个人迅速翻身坐起,以最为迅疾的速度整理了散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重新摆上了端坐的姿态。虽然身边的观众们都把目光集中在舞台上未曾发现他们先前的骚动,不过这一切应该没有逃过拉米亚的眼睛,否则她的手指就不会装作应和伴奏却时不时就如同利刃一样指向他们的方向。
“糟糕了……看样子拉米亚真的是在生气!”
一流的偶像就算当场遭遇到令人不快甚至愤怒的突发事件,也能不动声色地完成自己的演出而获得满堂的喝彩,拉米亚当然也完全具备这样的禀性和实力,几乎是不知不觉就扭转了差点爆发的局面,还把主动权重新抓回自己手上。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赞叹的举动,只会让人更陷入无休止的尴尬里去……
“对不起……真守……”
轻声的道歉,换来了一句没好气的“给我记住”!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为什么非要把我当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舞台上的偶像已经在连续的歌唱旅途之中换了至少三次衣服,现在已经换回到了原先的纯白晚礼服。仅仅是这高妙的魔术就足以获得如潮的好评,更何况还加上了余音绕梁的歌声?随着歌曲的节奏趋于低缓,观众们的掌声第一次响了起来,拉米亚愉快地转了最后一个圈,手里不知怎么就多出来的礼帽抛向了空中,面熟的白鸽军团嘴里衔着花束飞向大剧场的各处角落。
“精……精彩啊!费特!”
掌声已经响起,现在欢呼两声也不算失礼吧?真守也由衷地拍着双手,一边转过头去,然后她一下子就被惊吓得不知所措:
“费……费特——!”
原先好好地坐在座位上的费特,此刻正被从天而将的钢丝吊住了身子,不等他挣扎和呼喊,迅速地浮起在空中,然后滑向舞台的中央,被稳稳地落放在拉米亚身边!
“这……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以为是随机的余兴表演,不明真相的观众爆发起更为热烈的掌声,彻底把真守的怒吼淹没。拉米亚抓过惊魂未定又茫然无措的费特右手,挥舞着手里的魔术杖示意观众们安静下来,先是用本国语言发表了落幕的感谢词,然后忽然就转为真守听得懂的东洋语言:
“接下来拉米亚就要宣布一件重要的大事!一个星期之后,拉米亚就要和站在身边的这位费尔特依鲁·紫藤先生结婚了!请大家祝福拉米亚!谢谢大家祝福拉米亚!”
舞台边的随身翻译刚把她的发言说出口,整个剧院就再度爆发狂热的掌声。在场的观众果然都是懂得何为矜持和涵养的体面人物,即使面对偶像的突发性宣言,也绝不会如常人一样惊叫怒吼或索性就是哭泣骚动,更不会有铺天盖地的相机闪光灯和第二天的花边新闻,只是出自真心地送上祝福。拉米亚的表情自然如同春日花开一样满室生香,费特却陷入了有口难言的苦闷和恐慌,至于真守……简直连牙齿都快要迸裂:
“这……这个卑鄙的蛇女妖!竟然还安排了那么一手吗!”
既成事实!你还真做得出来啊!愤怒之外简直是泫然欲泣。拉米亚志满意得,向着真守挑衅地眨了两下眼睛:
“那么接下来就让拉米亚为大家送上最后的魔术节目——现在就要把这位费特先生分尸了哟!”
“呜哇——!”
其实只是把我关在箱子里表演刀剑穿身吧?是这样吧是这样吧?拜托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怕啊!什么分尸分尸的我可是你的哥哥啊……喂喂!你还真的要表演吗!
箱子已经被运上了后台,拉米亚手里的刀剑也高高举起。凛冽的寒光令得费特一阵颤栗,然而此刻也已无路可退,唯有硬着头皮让这个女妖妹妹玩得尽兴……
“等……等一下——!”
略带着惊慌的怒吼喝止了即将进行的表演,真守从座位上站起,提起裙子快步地跑向舞台:
“这种危险的游戏我绝对不允许——呜哇——!”
离拉米亚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真守突然踩到裙摆重重摔倒。充满突发的喜剧色彩却已经古老得不堪其俗的戏码在面前上演,整个大剧院的随即被一片奇妙的惨白雾气所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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